70、第 70 章_国公夫人荣宠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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70、第 70 章

  晦暗的苍穹下,雪粒子渐渐变成雪花片,丢絮扯棉般的洋洋洒洒漫天飘舞,不多?时天地变为一色。

  孟嬷嬷给傅昭撑着伞,一边指挥婆子们移开青石板,一边偷偷打量她的神色。

  傅昭觉察到孟嬷嬷的担忧,浅笑?道:“我只是觉得这石板下头有股怪味,像是什么东西腐烂的味道,觉得有些奇怪。嬷嬷知道我鼻子最灵不是?厨房做什么好吃的,我一闻就知道。”

  看她还有心思开玩笑,孟嬷嬷知她没什么大碍,方才的紧张也消去大半,便将安国侯获罪流放、侯府抄家的事情细细说给她听。

  长房抄,二房不抄,傅昭又是一乐,“抄家还区分对待?这大概是本朝的特例吧。肯定是洛桦保下的二房,怪不得他?前阵子叫收拾新宅子,准是早就料到今日的局面。”

  想想二房的人,傅昭长长叹了口气,“那三位主子是靠洛桦才能安然脱身,若他们事后得知,会?做如何?感想?会?不会?后悔昔日的所作?所为……”

  孟嬷嬷摇头,“难!”

  她竟如此肯定,傅昭不由怔了下,随即想到自家爹娘早已住进去,彼时婆家娘家同住一处,也不知会生出多少事端。

  想想都头痛,傅昭揉揉额角,反正新宅子是侯府两三个大,住远点也就罢了。

  刺啦啦,沉重的石板被推开,露出下面的枯井,井口二尺见方,有明显的磨痕。

  借着天光,能看到井口附近的井壁上布满了厚厚的、蔫黄的苔藓,再?往里看,其内黑洞洞的不知有多?深,

  突然,井底生出一股劲风,呼一声直冲顶上,卷着飞雪,打起一个又一个旋儿,风轮似地转,忽高忽低,终越过围墙,消失在另一端。

  佛龛前的人都被这诡异的景象吓得两股发颤,若不是见主子还稳稳当当站在那里,只怕她们立即转身而逃。

  腐败腥臭的味道自井底泛上来,熏得几个婆子捂着鼻子连连后退。

  傅昭推开孟嬷嬷,快步走到井边,不顾众人阻拦,探头向下看了一眼。

  她似乎看到井底有什么微微闪着白光。

  猛然意识到这是什么,眼泪毫无预兆地落下来,傅昭心如绞痛,捂着胸口一个字也吐不出来,说不清是为上辈子的自己难过,还是为井中屈死的冤魂悲痛。

  而?冤魂上面竟供奉着佛龛,真是讽刺,怕不是太夫人心虚请来镇魂的吧!

  傅昭慢慢后退几步,轻轻仰起头,任由冰凉的雪落在脸上。

  一把伞移过来,遮住阴霾的天空,随之而?来的是她熟悉的冷冽清甜的味道。

  傅昭笑笑?:“你回来啦。”

  洛桦嗯了声,他?那双如暗夜寒星般的眸子透着丝丝疼惜,又?好像知道了些什么,微微皱着眉头,若有所思看看那口井。

  管不得还有下人们在,傅昭靠在他胸膛上,下意识揪住他?的衣襟,“我看到井底有白亮亮的东西,你叫人挖开看看。”

  洛桦向后挥挥手,立即上来一队兵勇,七手八脚开始挖坑。

  冬季严寒,土层冻得邦邦硬,按说应该很难掘开,却因墙外的树根延伸到井下,竟把周围的土层地基都掏空了,是以没多费功夫,井内的情形就完全暴露在人们眼前。

  森森白骨,重重叠叠,也不知是几具尸首。

  在场之人无不倒吸口冷气,头皮阵阵发麻,有几个胆小的丫头吓得哭起来。

  孟嬷嬷怕出乱子,赶紧让她们退下,温声劝傅昭回去,“少夫人是双身子,这地方邪性不宜久待。”

  洛桦更是不由分说揽着傅昭就往外走,“剩下的交给大理寺——你也不问问我这几日来的情况,还有国公府有没有受牵连。”

  “只抄长房不抄二房,我还能猜不到皇上的意思?”傅昭微微吐口气,笑?道,“至于国公府,康王如今下落不明,为年幼的康王世子着想,皇上怎么也会?给他?留个强有力的外家,否则这孩子无人护着,哪日不明不白死了才是追悔莫及。”

  洛桦讶然看她一眼,赞叹道:“阿昭越来越聪明了。”

  傅昭苦笑,其实我一点儿也不想变聪明。

  福寿堂院门外,只见管事嬷嬷大丫鬟跪了一溜儿,太夫人、刘夫人、世子……现在应叫大少爷,都被剥去华服,只着中衣,跪在雪窝子里,冻得嘴唇发紫,面色如死人一样青白。

  那雪越发大团大片地飘落下来,地上已积了两寸多?厚的雪,踩上去嘎吱嘎吱地响,扑簌簌的落雪声和门口的嚎哭声响成一片。

  看到洛桦,刘夫人不顾一切扑上来,语不成声道:“桦哥儿,我知道你恨我们,什么罪什么罚我认了!可你大哥他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都没干过,他?是无辜的……我求求你饶了他?吧,我给你磕头,我给你磕头!”

  她咚咚捣蒜般叩头,转瞬间额头就血肉模糊,可见是用了死劲,便是孟嬷嬷和豆儿都面露不忍之色。洛桦静静看着她,待她实在没力气磕下去时,才慢悠悠说:“我记得那日大伯赶我出府,我极力分辩我什么也没做过,那时你是怎么对我说的?大约忘了吧,可我一直都记得……现在原封不动还给你。”

  “你的出生,就是不可饶恕的罪过!”

  他?的语调虽然温良,却斩钉截铁冷冰冰地毫无温度,刘夫人头“嗡”地一声,悔恨交加,只觉耳鸣眼花心如刀割,疼得她喘不上气来。

  太夫人犹自气愤喊道:“求他?作?甚,我们去找临平王,他?总不会?眼睁睁看着岳家平白受冤枉!”

  岳家,只怕再?也不是临平王的岳家了!刘夫人双手紧紧抓着衣襟,眼看着洛桦的身影消失在茫茫风雪中,蓦地大喊一声“侯爷——”便直挺挺仰倒在雪地里。

  太夫人一惊,但到底不甘心,也不愿意相信偌大的侯府顷刻间就忽拉拉完全坍塌。

  她寻思道,皇上没杀侯爷,只说抄家,没有牵连其他人。也就是说,不过是失去了宅子和家财,自家人的命是都保下来了。

  而?抄家向来不抄祭田,大不了回老宅子去,靠着祭田也能过日子,临平王一登基,她家自能再现盛景。

  只要能保住命,什么都好说!

  但所谓福无双至,祸不单行,太夫人到底把事情想简单了。

  不到半个时辰大理寺就来人查验枯井,两个时辰后就判定井下十?二具尸骨全都是被杀。大理寺正一声令下,将太夫人刘夫人和侯府一众下人统统锁拿到大狱里去。

  太夫人彻底慌神了,她想破头也没想明白,几十?年没人发现的秘密,怎么转瞬间就大白于天下了呢?

  被拖离侯府大门时,她恰好看到洛二老爷正在上马车,遂大吼一声:“老二,你不管母亲的死活?”

  洛二老爷浑身一颤差点从马车上摔下来,快四十?年的习惯不是那么好改的,愣愣地就看过去。

  一转头就和儿子能杀人的目光对上。

  一上午的功夫,儿子把侯府都整抄家了,把老娘都送大牢去了,这给洛二老爷带来前所未有的冲击。得,老娘可怕,儿子竟然更可怕,还是乖乖听话的好。

  他?脖子一缩,呲溜呲溜两下钻进马车,再?也不露头。

  太夫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眼睛,气急败坏地还要闹腾,却被衙役一刀背砸得头破血流。

  昏过去之前,她还在想,到底怎么回事,侯府好好的怎么就陷害靖王谋反了?

  侯府已然是不能住,傅昭随便收拾下就坐着马车去新宅子,她脾气急,路上就问安国侯的案子。

  洛桦一五一十?讲清楚,“我接到‘靖王’的信就觉得蹊跷,还好没有一把火烧毁,否则叫安国侯逃过一劫可大大的憋屈。”

  “临平王会?不会?保他?们?”

  “他??现在恐怕忙着休妻呢,还有空管这事!”

  “能不能叫他别休?不然周纹又?要得意,我只要想想就生气。”

  洛桦摸着下巴说:“……我试试吧。”

  “皇后被废了吗?”

  说起皇后,洛桦的眼神猛然冷下来,扯扯嘴角露出个不阴不阳的笑?,“幽禁凤仪宫——竟保留了她皇后的尊号,真是便宜她。”

  “靖王果然是冤枉的!”

  “嗯,皇后做了个皇上被挟持的假象,靖王救人心切,性子又?火爆,竟然带兵硬闯行宫。刚到宫门,就被皇后早安排的‘援军’射杀,稀里糊涂送了命。可惜靖王到死都不明白自己死在谁的手里,我真是替他不平!”

  傅昭抱着他?的胳膊,柔声劝慰道:“如今总算还他?一个清白,你也算对得起这位朋友了。”

  洛桦知道她担心什么,笑?道:“我也不是当年意气用事的愣头青,现在有家有业,总要多?替你和孩子着想。放心,这些话我也就和你说说,万不会?在外人面前露出分毫。”

  二人说着话,不一会?儿就到了新宅子。

  马车驶进大门,转过影壁换了骡车,走了一炷香的功夫到了二门,又?换乘红毡暖轿,走了一射之地,便见傅家二老被几个丫鬟婆子簇拥着,笑?眯眯等在垂花门前。

  看轿子进门,有个小丫鬟兴奋说:“来了来了,老太太,三?姑爷他们来了!”

  傅昭刚下轿子,还没来得及和爹娘打招呼,就听王氏夸张地喊了声:“这是谁家的宅子?怎么正经的主人家还没住进来,外人倒以主人自居?”

  作者有话要说:感谢“foxandcat”浇灌营养液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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